一腔子血从那断了的颈项处流出来,很快就将整个廊下的台阶染红。
黄维信眼皮骤跳,心如擂鼓,定睛一看才发现为首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家老三,徐文,他将带血的剑往地缝中一插,站在门口中气十足道:“皇后娘娘有请各位往乾清宫一聚,各位别磨蹭了,请吧。”
很快六部的人都被聚到了乾清宫,金阶悬挂着一层由金沙制成的挡帘,阳光一照流光溢彩间映出了里面端坐着的人形,正是徐婉清。
看见人都聚齐了,站在阶下的徐虎也不废话,手握腰间的剑柄,扬声道:“今日皇后娘娘请各位大人来,是要告诉各位大人一个好消息,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找太医院的郭太医确认过了,已有两个月。”
在这个时候提这件事是什么意思,满朝文武心知肚明,短暂的沉默过后,黄维信站出来道:“既然有了身孕,皇后娘娘更要在后宫养胎,切勿因前朝之事伤神。”
“唉,黄大人此言差矣。”徐虎摆手笑意随和:“皇上下落不明,皇后娘娘身怀龙裔,也该为国事分忧,眼下腹中孩子尚小,皇后娘娘却是万民之母,怎么能安居后宫贪享安乐,以我之间不如请皇后娘娘自今日起垂帘听政,代腹中孩儿已监国事。”
肚子里的还是是男是女还未可知,徐虎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推皇后把持朝政,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自从上回徐涛的寿宴上不欢而散之后,徐涛寿宴变丧事,细察之下发现凶手能够进府全赖他气头正盛时将人放进去,这笔账徐家兄弟几人早就算在了他的头上,甘隆扶持裴言澈一路走来,内阁首辅的位置上屁股都没做热,要是被徐家得逞以后朝中哪还有他的一席之地。
当即站出来怒声斥道:“即便怀了孩子焉能断定肚子里就是龙子,自古有主少国疑,托赖朝臣辅佐,皇后娘娘孩子尚在腹中不曾听闻追寻皇上的下落,反倒是急吼吼召见百官要垂帘听政,难道你有吕后专权之心吗!”
“放肆!”皇后还没开口,徐虎已经破口而出道:“甘隆!你是在置问皇后娘娘,想以下犯上吗?”
甘隆冷笑道:“以下犯上不敢,但匡扶社稷尽为臣者的本分是应当的,你们做得我身为内阁大臣就说不得吗?”
甘隆平日闷声不吭,一心谋图私利,今日他突然发难是徐家几人都没想到的,瞧着群臣议论声越来越大,反对声也是此起彼伏,帘账中的徐婉清不安地动了动身形,徐虎干脆一咬牙,拔出腰上佩剑:“就算是内阁大臣又如何,胆敢耽于朝廷,撼动国本就该死。”
说罢,自金阶上飞身跃起就向甘隆扑来,甘隆一张老脸顿时吓得惨白,他没想到自己辛苦经营一辈子就要死于徐家人的剑下,一时间懊恼,颓丧与对过往的愧疚纷至沓来。
就在这关键时刻,紧闭的殿门轰然大开,一剑带着凌厉的气势飞来,直逼徐虎的门面,察觉到危险,他急忙侧身躲避,手中的剑失了准头,却还是砍中甘隆的肩骨。
顿时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不知是惊惧于身为内阁首辅的甘隆被重伤,还是惊惧于门外冒出来的已经失踪近一个月的身影。
他逆光而来,鞋底沾了门外石阶上的血,每迈出一步都流留下一个鲜红的脚印。
在短暂的寂静之后,群臣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哭天喊地,帘幕后的徐婉清犹如雷击,呆滞之间,不住地重复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明明已经死了,我亲眼看见的,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