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句话叫唐河后背生凉,裴言澈却已将目光放向远处楼角被风吹得摇晃的灯笼上,话音缥缈:“徐涛这个人,留不得。”
唐河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道:“顾姑娘要是知道谢锦韵是死于徐涛之手,一定会想尽办法杀他。”
“她已经知道了。”
轻弱雪落的声音叫唐河一惊:“什么?逆帝不是说......”
裴言澈苦笑一声,看着随着步子扬起的雪沫:“她是个事不达成甘愿豁出性命的性子,裴言泽要是什么都没告诉,她怎么会离开。我只忧心她行事莽撞,报仇心切,伤及自身。”
袖笼里的拳紧了又松,终是道:“着礼部封徐婉清为妃的事情安排下去,叫徐涛不要急着回来,安心在北疆平叛。”
唐河心里重重一沉,从前无论群臣如何谏言,案上的折子堆成了山,裴言澈都始终死咬着不松口,现在看来是为了能安抚徐涛,叫他安心。
终是迈出这一步,开弓没有回头箭,眼下后宫空虚,虽说是封妃,可后宫中也只有这一个女人,这份殊荣无论是放在谁头上都是一份大大的恩典,目的只是为了能拖延徐涛返京的进程,免得叫顾九盈与徐涛直接对上,这内里藏的关怀与真情又有谁能看得透。
斟酌半晌,唐河还是忍不住问出一句“那顾姑娘......”
裴言澈心头骤痛涩声:“她会明白我的难处。”
廷尉府外马车等候着,裴言澈在府官的瞩目下登上了马车。
车轮在路上压出两道深硬的痕迹,渐行渐远,府官才松了口气,正掸去了衣袍上的拂雪,回府衙里暖暖身子,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衙役张皇失措地指着内牢道:“大人,不好了!里面......里面......”
“什么事!慢慢说!”府官没好气道。
“里面关着的那个人不行了......”
霎时间,府官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险些摔倒,全靠身边的人将他搀住才站稳。
他瞪直了眼睛,好端端的人怎么就会死了呢?难道是......不可能,皇上只是吩咐衙役上刑,叫他吃点儿苦头,可没说叫人死了呀!
没等皇上发话就叫逆帝死在他的牢里,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呀。
府官像是丢了魂般,踉跄地一边往内牢里奔,一边抓住身边的人:“赶紧,去叫大夫,千万不要任何人知道!”
手底下的衙役也个个都知道大事不好,腿脚麻利的就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