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裴言澈的大军集聚京城,兵临城下,裴言泽固然恼恨徐涛的言而无信,但是大战在即,他这些年厉兵秣马,手上足有二十万可用兵马护卫城池。
他能耗得起可是裴言澈耗不起。
裴言澈是所带人马长途奔袭,而且大多都是南方人,到北地水土不服,只要能够撑到冬天,天寒地冻之时,奋力反击就能将敌军全数剿灭。
可意外发生了,九月底,京中突然兴起了大规模的风寒之症,起先还有人怀疑是军中有内奸下毒,可没想到就连寻常百姓都没有逃得过去,一样中招。
夜幕沉沉,繁星点缀,恢恢殿宇就像是坐落在皇城之中的庞大巨兽,这是全天下最富贵鼎盛之处,此时却透着恹恹的垂败之相。
内殿里,裴言泽高坐在龙椅上,沉声道:“众位爱卿,京中的症况查清病源了吗?”
负责查办此事的五城兵马司道:“回陛下,此事不像是有人故意下毒,其一既然要下毒,定是下能致人殒命的烈性毒药,怎么会费尽心思只是为了让我军将士的一场风寒,其二臣着京中医诊中的大夫细查过,都说是伤寒之症,并不致命。其三,探报来说,裴言澈的军队在城外三十里扎营,并没有要进攻的动向,定是不知我军士兵有恙。”
事到如今,裴言泽还能说什么,就算是觉得事情再蹊跷也只能先找应对之策。不然一旦裴言澈开始进攻,他们将无还手之力。
一位身穿红袍的御史官员走出来垂首躬身道:“陛下,依臣之见,眼下还是从库中取出草药,为军中将士治病要紧,风寒虽不是什么大病症,拖上个三五日就会好,可是寻常百姓能拖得起,咱们军中将士可拖不起,城外三十里就是敌军,一旦发起进攻星夜之间就能到眼前。”
他抬起头,此人赫然就是一直潜伏在京中的李从瑛,他这个人私下是秦楼楚馆的常客,但在关键时候还是能将话说到点子上,裴言泽当即同意:“那不如此事就由你......”
“咳咳咳......”李从瑛蓦然捂嘴开始咳嗽,抬起头时脸色惨白如霜,有气无力道:“这件事陛下还是交给楚大人吧,他向来做事谨慎,臣病体沉重恐怕难以担当此任,误了陛下的事。”
被点名的户部侍郎楚佑纳罕地看了他一眼,两人之前在京中酒楼里因为一个女子争风吃醋发生过争执,自那以后就成了死敌,只要逮着机会就给对方上眼药,可眼下,从府库中调集药材,给将士看病,是桩动动嘴皮子就能收揽大功的事。
京中将军跟那些半路的散兵游勇不一样,家中多是世代勋爵人家,战功赫赫,平时看他们这些文成之流都是鼻孔朝天,要是能将此事办好就能跟趁机跟这些勋爵将军拉拉关系,真是有利无害。
楚佑虽觉得李从瑛这件事办得奇怪,但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不等皇帝发话就急忙上前道:“臣一定幸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