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一空，只听脚步声渐远，青纱帐翩然浮动，映出满室寂寥。
裴言澈久久未动，眼里的幽邃与阴暗翻涌而出，纱帘晃荡着垂下，一线阳光悄无声息顺着缝隙落进来，映出满床凌乱跌宕的场景，不知过了多久，光束斜移，帐内刘希一片昏暗。他嘴角勾出一声嗤笑，声音闲慢地唤了一声：“唐河。”
须臾，唐河出现在帐外：“属下在。”
“去查，看阿九还留了什么后手。”裴言澈眼里的笑意散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暗的瑰丽：“再自由的鸟儿只要折断翅膀就不会飞远了。”
唐河愣住：“王上......”
裴言澈挑眉，眼里是森森寒意：“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唐河一凛，再不敢多嘴，拱手道是。
......
四月初五，凌晨稀薄的晨光刺破天际，驱散最后一抹晦暗。
寒山峪下的卓涅终于有了动静，他将所有士兵分作三班，开始对徐涛在寒山峪驻守的军队不断滋扰，虽然不能造成多大损失，但胜在小股偷袭，来去无踪，等到敌军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跑得没影儿。
除此之外，他们开始在敌军营帐前敲锣打鼓，撒开嗓子卖力吆喝，徐涛的部队驻扎在寒山峪已经多日，粮草被卓涅派人趁夜偷袭时烧毁大半所剩不多，后方辎重一时半会儿难以送达，士兵们只能空着肚子保持戒备，应对随时都有可能发起的偷袭，本就又累又困，现在连休息都成了奢望，一时间牢骚四起。
见此情形，徐涛为了稳定军心，立马组织兵力进攻，奈何半个月的时间，卓涅已经在阵营前筑起了高高的防御工事，营垒坚固，找不到一点漏洞，只能面对卓涅的不断示威与挑衅恨的咬牙切齿。
云中城上，一身锦衣博带的顾九盈极目远眺，大片乌云正逐渐在头顶聚拢，烈风鼓吹，远处大军旌旗随风飘摇，谢锦韵沿着石阶上来，风声将他的声音吹得缥缈：“战局如何？”
顾九盈眼中映出笑意：“僵持这么久，卓涅已经多次给我传信，想要趁着士气高涨强攻寒山峪。”
“你怎么看？”
“自然不准，此时强攻，之前的铺垫就全白费了。”顾九盈转头眸色沉凝：“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兄长觉得萧柔可用吗？”
谢锦韵默了默，温声道：“萧桓毕竟是氏家大族中出来的，看重血脉亲缘，萧柔是他唯一的妹妹，定想帮她一把，若是能让她劝降徐涛，立了军功便不会再因昔日的事情被人嗤笑。自那件事后她也收敛了不少，算是得了教训，不妨卖萧桓一个人情给她个机会。”
顾九盈忖眉，沉吟片刻，萧柔从前固然可恶，可现在确实循规蹈矩不少，或许人心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险恶阴祟，她微弯唇角，点头道好。
一道身影在石阶下闪过，顾九盈余光瞥见，眼中浮起轻蔑，转身拉住谢锦韵：“这里风大，兄长穿得单薄，我们下去吧。”
谢锦韵突然道：“今晚看来会有一场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