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南就是萧桓采矿的地方,那里地处偏僻,人烟稀少,虽然是朝廷的辖的但是还未经开发。他在那儿待了许久,发现那里人虽少但是未被战事波及,家家户户都过得安稳太平,倒是个避世的好去处。
顾九盈在马车里给他温青梅酒喝,冬日里青黄不接,这青梅也算难得,白老板去买药时顺带捎带回来这么一筐,这节气湿寒气太重,温一壶暖暖身子再好不过。
“京城十万大军就压在头上,说不准哪日就起了兵戈,这个年能不能过得去都难说,你当谁也与萧少主一般还有心情游览赏景。”
萧桓吸了一口气,放下帘子:“听你这话是不欢迎我来了?行,那我即刻就走。”说着他起身就要跳下马车。
顾九盈急忙将他拉住:“我说笑的,你能来我开心还来不及,再说我还想给你介绍一个人认识,你现在走了可就白费我的一番心意了。”
“什么人?”萧桓坐定了,有些好奇起来:“二皇子?”一蹙眉又觉得不对,二皇子眼下正在跟京里那位挑眉眼官司,就算是知道他来了也没心情宴请他吃饭。
顾九盈笑而不语,将温热的青梅酒递给他,他接过一杯下肚,顿时觉得肠胃里暖和起来,可见她卖关子,心还是如猫爪挠一般。
揣着迷糊到了陶府,顾九盈引着他七拐八拐地往里走,他边走边惊叹:“好家伙,你这院子都赶上山路十八弯了,莫不是宅子哪处藏了什么宝贝。”
顾九盈回头看了他一眼,眉梢一挑,浅浅的笑意,倒似被说中了般藏着什么宝贝。
等到了正厅,里面正坐着一人,穿着一身墨绛色古香缎长袍,肩上搭着兔绒披肩,端坐在梨花木玫瑰圈椅中看着端庄持重,只是模样生得实在好,眼梢不挑也翘,艳丽的瑰色就算是这身古拙的袍子都难压下去。
见着萧桓进来,他精致的唇峰弯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
“多年不见,萧少主可好?”
萧桓愣了一瞬,随后想起从前是见过此人的,只是隔得年月太久,没想到还有再见的一日,也没想到他与顾九盈之间竟然羁绊如此之深。
“三殿下。”萧桓正欲跪下行礼,被裴言澈扶起来:“阿九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用不着这些虚礼。”
三人一起在桌前坐下,下人准备了涮锅子,眼下锅里水已经开了,咕嘟着冒泡。顾九盈一边往里面煮菜,一边问府里的管事:“我兄长呢?”
这位管事不似寻常管家老成持重,反倒非常年轻,只是脸色苍白得厉害,像是缺了血,顾九盈救他一条命回来已经十分不易,世道艰难也没叫他出去颠沛流离,便叫他留在这里当个管事,他现在身子残了不想辱没家风,就舍了从前的名字,给他改名叫顺安,盼他往后事事顺安。
顺安喝腰道:“大公子吃过了,叫郎君不用等他,临近年关府里要置办的东西多,还要跟福贵公子往郎君故地寄些东西,这会儿抽不出来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