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在自己身边坐下，顾九盈醉眼朦胧地看向他，觉着哪里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想得太多觉得头疼，索性也不费那功夫了，任他在身边坐着，看着眼前的香艳景色痴痴笑了起来。
药商各掌柜看着她身旁殊色无双的美人，顿时了然，怪道刚才顾二公子视那俩美艳小侍如泥尘，原来是身边带着这样的佳人。
裴言澈坐在她身边，徐州是他蛰伏的地方，这几日他听着有人来报，说是城中出现一个大肆收药材的药商，人称顾二公子，他心中如掀起风浪，忐忑几日，借着出门转转的由头带着唐河过来只为验证心中猜想。
曾在脑海里上演过千万种重逢的场景，如今好不容易见了却是在这种场景下，而自己就坐在她对面，她都不识得，心像是被针扎过，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二公子，外面有辆马车停着，说是见天色已晚，特意来接你的。”
顾九盈方才还迷糊着，骤然眼前一亮，往起站时，脚步虚浮身形摇晃，身边人好心还伸手托了她一把，她稀里糊涂道着多谢，随后拱手向在座的掌柜告辞，任凭他人盛情相留，她也只顾推辞，转身离去，再没有回头看一眼。
门外，谢锦韵果然没有食言，顾九盈脸上展开了笑，欢喜地叫：“兄长！”
谢锦韵看她满身酒气，急忙上前来搀扶：“怎么喝这么多？”语中虽是责备，却备显关心。
顾九盈一头栽到他肩头，挽着他的手臂尽显亲昵，脸颊绯红，闭着眼咕哝着不知说了些什么。
两人相继钻入马车，御马的小童瞧着是福贵，清脆地喝了一声，马车在漆黑的街道上渐行渐远。
枫林楼，二层凭栏上，一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虽是一言不发，可如玉般的五指已经扣入凭栏中，指甲翻卷，鲜血淋漓，仍不觉得痛。
身后就是繁华喧闹处，他却满身寂寥孤立许久，直到身边唐河悄然上前：“殿下，咱们回去吧。”
他才闭了闭眼，将所有情绪压在心头，随着唐河离开。
马车摇摇晃晃，窗帘时不时扬起，街市两边的灯照进来，光影斑斓而又绚烂。
“兄长......”
顾九盈枕着谢锦韵的腿，微睁眼看他：“我今日遇见一个人。”
谢锦韵抬手将她颊边的发丝撩开：“嗯。”
“我觉着像又觉着不像，那个人......那个人......好像阿言啊！”
后面的话含昏沉的唔哝中，谢锦韵神色怔了怔，看了顾九盈已枕着膝头沉沉睡去，他扭头看向窗外，细细思索这些日子顾九盈身边认识的人，却没有这样一个人。
阿言......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