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
心中万分愧疚，不自觉就显在了脸上。
“恩人不用觉得愧疚，这都是红玉愿意的，全当报答恩人的救命之恩罢了。”
顾九盈紧抿着唇，轻柔地为她上药：“红玉，有些恩情是不需要拿命来还的，我救你并不是要你报恩，而是希望你能好好爱惜自己的性命，更爱护好自己。”
红玉愣住了，心里的那根弦被这么一句话轻轻拨动。从她七岁被卖入青楼，给楼里女娘当丫鬟，到如今自己的名字刻在门口的红绿牌子上，成为一个迎来送往的妓子。
玉臂千人枕，朱唇万人尝。
自己这条命已经低贱到了烂泥里，谁都可以上来踩上两脚，谁都可以上来骂上两句。
她不是没想过，遇到一个可以带她脱离苦海的人，两个人在田间地头，过上男耕女织，生儿育女的普通生活。
可是每当在她升起希望时，就会被现实重重的打一记耳光。
她遇到过一个面容秀气，含蓄内敛的书生，他不善言辞却给她写了一篇又一篇的书信，字里行间都透着叫人心醉的情愫。
可是他却卷走了自己的全部银两，与楼里的一个丫头私奔出逃。
她也遇到过一个家财万贯的商人，他怜惜自己的遭遇，每次来都是默默听她弹曲唱歌，从不逾矩。满心以为遇到了知己，直到他的原配夫人杀到了楼里，当众扒光了她的衣裳，指着她的鼻尖骂她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从此以后她这颗心就彻底死了，不再相信所谓的情深似海，爱比天高。
心死了，这世上也不过是多了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如今忽然听到有一个人同她说，希望她能够好好地爱护自己。那颗已经荒芜许久的心里，开出一株花来，它向阳而生，逐光而行。
红玉的脸上露出动人的笑意，眼底溢出光彩：“恩人说的是，红玉听恩人的，以后定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
十根手指需要一一上药，手指不比其他地方，需要格外耐心。顾九盈一心全在这上面，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一句话带给红玉心里的波动，她将纱布缠得轻薄一些，方便透气好的更快。
等手里的事儿弄完，她重新收拾好医箱。
“恩人这就要走吗？”红玉从榻上下来问道。
“嗯，店里还有些事要去处理，伤口好得很快，我过两日再来给你换药。”
“恩人不留下吃饭吗？”
“不了。”顾九盈笑着推辞：“我回去吃，福贵他们还等着，你记着这些时日饮食清淡些，海鲜之类这些发物都不能吃，不然影响伤口恢复。”
红玉点了点头，倚着门框，目送她离开。
“红玉姐姐，顾郎君走啦？我们也能吃饭了，你想吃什么，我打点厨房里的人去做。”香檀从青莲的屋里跑出来，蹦蹦跳跳的模样。
“吃......”红玉不知为何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熬碗鱼汤吧，许久没吃了，倒有些嘴馋。”
鱼汤也是很有营养的，难得红玉姐姐胃口好，香檀急忙点头去后面厨房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