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盈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冷笑,方才她就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现在一看果不其然,也就是好端端的周家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推掉一个能赚钱的买卖。
可是现在已经到了这份上,人命关天,她只好与香檀交代:“你拿着方子去找张掌柜,跟他说事出紧急,照方开药,但是千万记着不要告诉别人今日这药材是从我这里拿的。”
香檀抹了一把眼泪,扭头又跑了出去。
青莲不禁抬头看向他,语调平平:“为什么不叫人知道是从你那儿开的药,既能坐诊又能开药,不是两全其美更好生意吗?”
顾九盈无奈地摇摇头:“姑娘想得简单,生意场上强龙在前,我们医诊从前就是卖药的,因药材质量好,叫同行排挤,现在只能问诊开方不能不准卖药。”
青莲脸色变得难看:“怎么还有这种事,是谁不准你卖药材的,竟有这么大本事。”
顾九盈笑了笑:“还是不说了,左右官商勾结,不好斗罢了。”
青莲听到这话,眼底一丝异样闪过,她继续给红玉擦汗,淡淡道:“那个官是咱们镇上的吗?”
“嗯,我也是初来乍到,想着等过些日子亲自上门拜会,看能不能从中斡旋。”
青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不多时,香檀就抓药回来了,她喘着粗气道:“那位张掌柜也是如您一般说,生怕外人知道,她叫我传话,看完病赶紧回去,好像生了不小的气。”
顾九盈有些讪讪,张掌柜一看药方定然就知道自己是在骗他,不过红玉的病也确实不是什么大脏大恶之病,只是寒症拖得时间久了,发展更严重罢了。
病瞧完了,阿言自然地拿起药箱,两人沿着香檀引的那条路离了回春楼。
明月孤悬,街上的打更人敲着梆子一声接着一声。顾九盈看着月亮,似乎在想些什么显得心事重重。
阿言侧头看向他:“你怎么了?”
顾九盈垂眸,似有些不安道:“我下了一个赌,要是赌赢了咱们往后就再不用受周家牵制了,要是赌输了......”
她眼睫忽闪:“输了,咱们这一回不仅救不回张掌柜的药铺,可能还会连累他。”
阿言陡然站住,顾九盈愣了一愣看向他,以为他责备自己这个决定做的鲁莽,可他只是笃定的吐出四个字:“你不会输。”
夜色迷离,光线飘逸清冷,他眼角的弧度微微弯起,整张脸在掩映之下透着清隽舒朗的况味。
顾九盈的心莫名安定下来,紧绷的一根弦略微松弛,脸上露出笑意:“多谢你这么信我。”
阿言回以笑容,为了叫顾九盈彻底放心,他另起了话题:“我以为你不会收这诊金,能瞧得出你很可怜那个红玉姑娘。”
“可怜归可怜,挣钱归挣钱,况且香檀一个小丫头就能拿出五十两的诊金给我,就说明她缺的不是钱。我在钱上头替她省也没用啊。”
阿言点点头:“说的是,像她们这样卖身到此的女子,都是在官府落了贱籍的,要想脱籍并不容易,自由比银钱更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