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隔壁再无动静,阿言不由坐起身细听,突然门“砰”的一声被打开,顾九盈怒气冲冲地进来。
一把将他推倒在床帏间,双手撑在左右两侧,他惊讶得瞪大眼,四目相对,顾九盈双眸半眯,吐息灼热,两片红唇干脆利落的吐出一个字:“叫!”
阿言艰难地回道:“叫什么?”
“他们怎么叫,你就怎么叫,叫的声音要比他们还大!”长途跋涉本来就累得要死,本想好好休息一番,偏还遇到这么一个没脸没皮的。
你不是器大活儿好吗?好!那干脆大家都别睡,一较高下!
那边高亢的吟哦声已经搅得不少人开始骂娘,偏那男人越发来劲儿:“这是老子的本事,你们这群软蛋就羡慕去吧!”
怒火中烧,顾九盈咬牙切齿,横声问阿言:“怎的还不叫?”
阿言脸颊绯红,眸光中含羞带臊,从唇缝里挤出一句:“这种事都是女人叫......”
顾九盈一愣,好像确实是,火虽然是那男人窜起来的,但是真正吵人睡不着的是那女人。
她坐起身,背靠着墙板坐在床上,阿言也缓缓地起身,低着头挪到她跟前并排坐着。
两人就这样静坐着,听着那屋男女干柴遇烈火之声,照这样下去,别说今天,明天也别想睡好。忍了忍,顾九盈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清了清嗓子开始表演。
第一声最为艰难,但是一旦开腔就能逐渐丢弃了羞耻感,出神入化,惟妙惟肖。对方声音高,她的声音更高,此起彼伏,两人一时竟然还形成了激烈的较量之势。
过了片刻,那男人已经收敛了嚣张气势,为了不让势头弱下去,他紧咬着牙关一下一下发着狠劲儿,喘息声也逐渐加粗。
顾九盈朝阿言使了使眼色,阿言神色尴尬,但架不住再三示意,终于低埋着头从唇中挤出销魂又低沉的一声闷哼。
人家那边是真刀真枪,顾九盈这边是搭了戏台子唱戏,难易程度显而易见。
不出一刻,那头就已开始显出颓势,伴随着沉重的急喘,原本还叫得兴起的女人,突然像是被掐住了嗓子,骤然收了声音。
他们虽然是停了,但是顾九盈却在兴头上,扯着嗓子又足足多叫了一个时辰,才收了神通。
结束了一场对决,客栈变得空前安静下来。
顾九盈已经没了困意,兴冲冲地将耳朵贴到墙板上,能听见临近屋嗡声嗡气的低骂声:“还器大活儿好,我看你就是个银枪蜡头!这会儿功夫都架不住,还叫我下不来床,呸!”
男人试图哄劝:“柳娘......”
“别动我!”
顾九盈捂着嘴咯咯地倒在床上笑起来,明媚的笑颜倍显开怀,那双盛满清泓的眼睛倒映出计谋得逞的满足。
阿言侧首凝视着她,将她整个人收入眼底,唇角的笑容渐渐收敛,他像是着了迷,伏下身。
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将要落下,顾九盈下意识闭上眼。眼皮微凉,是一个吻,如蜻蜓点水般,短暂轻盈。她睫毛微颤,等到温热的气息稍离远些,才敢睁开眼。
笑声戛然而止,她惊讶地仰头看着阿言,迷离深邃的眼神,像是要将她吸进去,脑子哄得炸开,慌乱间不管不地地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