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张天的腿便横着往旁侧一拉,他准备将那个正在捶打他的小女孩给踢飞,可惜,还没等他发力,下一刻,他的神情便骤然一僵。
一道冷风自他的身后袭来,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刺骨寒意。
即便张天没有上过几次战场,但是出于求生的本能,他还是一脸慌乱地松开了拽在左手中的衣领,然后狼狈地向前扑去,等就地翻滚了一圈回过头,正见曲双眉一刀落空。
“死老太婆!”张天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想救人,也不先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仗着曲双眉再次被张硕追上,只能急速远离,张天弯下腰从地上将自己的长刀捡起,他自然是不敢掺和进张硕的战斗的,所以,他的目光转向了已然团聚的爷孙俩。
如果刚刚他是想杀鸡儆猴,教训一下而已,那么现在,他却是真的起了杀心。
曲双眉和他的仇恨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说完的,对于他来说,凡是曲双眉想要拯救的,他都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张天拿着长刀,一步步走向正试图搀扶起爷爷的小女孩,然后,双手握住刀把,高举——
“下了地狱可别来找我,要找,就找那个多管闲事的女人吧!毕竟若是不她,你们,也不死!”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长刀也跟着凌空而落,正对小女孩的面门。
他不仅是想杀了她,他还想让她恐惧他。
这,便是他的乐趣所在。
张天放肆地咧开了嘴巴,在旁侧看着这一幕的蒲芳草眉头骤然皱紧,被她牢牢攥在手心的石子也在一瞬间滑到指尖。
这种恶人,就不该留着。
眼看着蒲芳草就要将石子抛出,可下一刻,一只温热的大手按住了她的手背上。
那触感称不上细腻,却让人觉得安心。
蒲芳草的动作一顿,石子也跟着落回了掌心,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往旁侧看,突然,一道刺耳地金铁交鸣之声响起,将她的心神再次吸引到了张府的门前。
此时张天的身前多了一个人,一个身后背着背篓,头上带着草帽的人。
虽然他穿的像个农夫,但此时他手上攥着的东西,却不是一个农夫可以拥有的。
那是一把红缨枪,看那利刃,怕是见过血的。
本来看到张天的刀被挡住,蒲芳草还松了一口气,可再看到这把红缨枪,她的心却是再次提起,连眼神都跟着一震。
大峪对武器管控的还是极为严格的,尤其是边境,因为蛮人的存在,所以更是严上加严,哪怕曲双眉故去的丈夫曾是将士,她的手里也没有落下一把兵器,用的,还是两把普通的菜刀,可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手里居然是把红缨枪。
这可是蒲家军最常用的武器。
他是谁?
这个疑问不仅响彻在蒲芳草的心里,同样也响彻在周遭所有人的心中。
他们试图看到男人的样貌,可男人一直低着头,草帽将他的脸挡的严严实实,只能看到一小块如刀锋刻画般的下巴,好在,还能听到他的声音。
“对一个小孩亮刀,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卑鄙了么?”男人开口,声音沙哑。
这一刹那,蒲芳草的视线不自觉地瞟向了站在她右后方一步的白泽,她的眼神颇具暗示和调侃:你快听听,人家这沙哑的程度,是不是比你真多了?
可惜,白泽并没有回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