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濒临死亡前真的会走马灯回闪生前过往。
可当情节铺展到当初在跳蹬村，毛巧慧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明里暗里地跟她说宋晚意的坏话时，一块冰冷的帕子盖在脸上，冻得顾蓉娇打了个寒颤。
映入眼帘的是宋晚意那张渐渐清晰的面孔。
“蓉娇？蓉娇？”
“咳咳，嫂…..嫂子？”
声带像被按在磨砂瓦砾上滚过几遍一样刺痛。
“你先忍忍，少阳去医院叫车过来了。”宋晚意将她扶到逆风口，指示她怎样呼吸才能把肺部灰尘排出。
顾蓉娇乏乏仰起头，看着家里烟囱旁翻滚起的浓浓黑烟。
神经如被电流击过，“爸妈呢？！都出来了没？”
“出来了出来了，别操心，他们在胡同口等救护车。”
经过半小时的齐心协力，火总算扑灭了。
厨房已经被烧得看不出本来面貌，要想继续使用，恐怕只有重新翻修了。
顾蓉娇住的屋子几乎全被烧毁了，只留个大致框架。
李斯行两人的房间烧去一半，墙壁全被燎黑了。
连旁边紧挨着的人家都未曾幸免，好在院子之间隔了条两米多宽的小道，这场祸事才没危及其他人命。
严华累得干脆一屁股坐在李家门口。
骂咧咧的没一句好话。
宋晚意只听懂几句“生儿子没屁眼”，“杀人不怕下地狱”等通俗易懂的。
李疏鸿脸上挂了彩，虽说只被木头擦了一下，看得宋晚意却是阵阵心悸。
万一毁容破相了怎么办？！
这个夜晚，不止李家，整个南苑胡同的人都人心惶惶。
改革开放以后，谁还敢做这种放火犯罪的事？
没人会觉得是李家自家人失手引燃了火。
不现实么，当时都快一点了，谁家还会在厨房忙活？
顾蓉娇？
她自己都快烧死了，怎么可能以身犯险！
宋晚意第一个想起的人，便是那个所谓的“梁小姐”。
医院里，沈湘瑜跟周震阳倒是来得及时。
问清楚有无人员伤亡后，如释重负地缓了口气。
她像一块吸满水的毛巾，沉甸甸地靠着病房墙壁，然后佝下腰。
“这事总局那边引起高度重视，等天一亮，就派两个侦破组的同志过来协助我们办案。”
周震阳在走廊上拉了几个送李家人来医院的邻居做完笔录。
回病房向宋晚意确认，“嫂子，这里面只有严婶一人见过姓梁的小姐，根据她的描述，你真的不认识长相类似的人吗？”
宋晚意苦恼地按在太阳穴上，眉心拧起。
“不认得，我刚才又把在京市认识的人想了一遍，或许…..等天亮了我回学校问问。”
李疏鸿简单包扎完伤口，在病房外朝周震阳打了个手势，后者心照不宣地出去了。
沈湘瑜舔舔嘴唇，想到李家这次因为着火损失不小。
遂提议帮忙给政府打申请条，看看能不能争取补贴什么的，加上李疏鸿现在职位特殊，应该能申请到军人家属的各种津贴，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起码短时间内能有个政府提供的收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