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佳慈在胡同住了这么多年，行李收拾起来费劲儿。
严华二话不说就将任务揽了过去。
秦芸见宋晚意这边也收拾得差不多了，索性帮着她找来块板子，往自行车后座一系，四五床棉被一趟就能搬完。
“我在公安局听周警官说，差点抓到你们老家那个人了？”
宋晚意找出钥匙开门，闻言思绪飘到跳蹬村跟毛巧慧初次见面时的情形。
淡声道，“说是看见了，不过跟丢了，应该能确定是她。”
秦芸在李安院墙周边看了看，提醒道，“我看他这墙都没做个防护，不安全，你这两天还是回我那边住，明天我找个师傅来给你这边整一整。”
她怕宋晚意觉得自己多心，遂补充道，“周警官说了，让我们在家也小心些，如果真是那女人先前保释的龙阔，咱们就更不能掉以轻心了。”
宋晚意内心涌过一股暖流。
模样乖巧地嗯了一声。
秦芸就感慨啊，好像宋晚意已经跟她生活了几年似的，这冷不丁搬出来，竟然有种女儿长大“分家”的失落感。
想着想着，便想到王茉，后知后觉地落下两颗泪来。
这可吓坏了宋晚意，脑子飞速运转半分钟，却不知道她是为何伤心。
秦芸被她手忙脚乱的样子逗笑，捻起袖子抹了把脸，对于宋晚意，她没有逞强的必要。
“就是不知道那两口子到家了没，我当时给她买补品的钱，但愿是真的吃到她肚子里了。”
只稍稍一想，就知道她说的是李世尧那两口子。
宋晚意抿紧唇不吭声，直到进出房间卸完了货，才平静开口安慰道，“李世尧是混账，可对王茉还是不错的。”
其实对于秦芸不认王茉这件事，她是震撼大过惊讶的。
问世间有几个当妈的不想寻回丢失几十年的亲生女儿？
秦芸对秦诺的执念，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
可她竟然能在母女认亲的最后一刻，直言不讳地否认王茉是她女儿这件事。
“蓉娇当初受的那些苦，全是王茉带来的，我要是认了她，那就是帮凶，不过我也常常假设，倘若没有后来这一遭事，我能不能跟她相认呢……”
“王茉娘家对她好，这点已经够抚慰我了，可她性子被养坏了，我不能装瞎，算了，这辈子就这么过吧……”
“那天我赶走了李世尧，蓉娇在我屋里对我又是磕头又是作揖的，想认我当干娘，我让她再想想，毕竟我现在没个正经工作，全靠早两年跟人合开香料铺子赚些钱傍身，没准老了还要她供养我呢。”
自我安慰的话听起来总有些干瘪。
可说到顾蓉娇，秦芸又变得话痨慰藉。
宋晚意推着车跟在她身边走，静静听她讪笑叹息。
金佳慈要办送别宴，顾蓉娇特意向食堂请了假。
李斯行两口子得了医院准许，中午能出院回家，却带着郑丽琼在京市街上逛了逛，用前两日李疏鸿给的八块钱生活费买了两条活蹦乱跳的鱼跟几叠干净的毛巾，鱼是拿来送金家的，毛巾是给宋晚意两口子添礼的。
虽说现在李家落魄了，他也老了，该有的礼仪却丢不得。
金家本就是隔出来的半间院子，地方小，从秦家借了大圆桌进来一摆，立刻显得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