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勋只是微笑注视着元乘风,答非所问。
“陛下自有主见,你将败军之罪归咎于我毫无意义,不如想着如何补救。梁萧近期取胜,兵锋正盛,我劝尔等深思熟虑,不可再轻举妄动。动,则只许胜不许败!”
“你的意思是?”元乘风眉头一皱。
“区区数万人,是没有可能拿下燕州的。燕州也可坚壁清野,逼迫尔等退兵。所以,陛下想要南下就必须纠集大军,关陇与燕州二选一,此战已证明,数千弱旅不可能成事。”秦勋不假思索道。
元乘风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北胡引以为傲的骑兵,在他口中竟然成了弱旅。
秦勋又看向地上的尸体。
“这几人如何处理,你自己看着办,最近我应该不会再来找你。”
言讫,秦勋随手丢下一份清单,转身便走。
元乘风急忙拾起清单,随手取来桌上一顶青箬笠戴上,道:“此地我也不能呆了,下次相见,仍以青箬笠为号!”
回应他的,是秦勋一声轻笑。
那刀客只是冷眼盯着元乘风,与秦勋背对背,倒走离去。
二人离开元乘风家,来到另一间民宅,那刀客开锁推门,进门与秦勋对坐。
“你建议北胡举倾国之兵南下,会不会太冒险了。倘若再上演一次迁都之祸,只怕这片土地的百姓要遭受灭顶之灾。”刀客眉头一皱。
秦勋道:“你不信兰陵侯,至少也要信我。”
刀客道:“那你?”
秦勋不假思索道:“我信得过兰陵侯。”
刀客无言以对。
秦勋喟然长叹。
“可惜他有早逝之相。至少在他有生之年需要给北胡致命打击,为这片土地争取喘息之机。不过他最令我惊讶的,是那一股人定胜天的气魄。也许,这一次算错的会是我们。”
“等你了解梁家军便能明白,这分明是一支旷古未有的王者之师。此人绝非名不副实,行事又极其稳重,并未因为此次大捷而矜功自伐,相反,他越发警惕。诸葛丞相有识人之明,此人之才不受限于这个时代,若能有十年阳寿,必可成事。”
刀客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又问:“鬼谷钜子,眼下我等该去何处?”
秦勋道:“你带上信物,前往江南,召集门人,提前布局。天日教蠢蠢欲动,或许会呼应北胡南下,我早晚要回天日教。倘若我不幸牺牲,皇朝雪,你便是下一任钜子,带领门人投靠兰陵侯或邢风。”
皇朝雪摇头道:“你不必亲身犯险,我也不是能当钜子的料。”
秦勋不以为意,道:“再议。”
刀客皇朝雪趁夜离去。
秦勋也回到家中,仰望夜空,满眼疑惑。
“当真,是我错了么?”
北胡军师元乘风也趁夜离开了燕州。
燕州的消息,被飞鸽传书送往全国各地。
蓟县离得最近,最先在第二天清晨收到消息。
军营里,老定国侯笑得合不拢嘴。
“这小子,真行!”
众将也交口称赞,未能加入燕云铁骑的骑将们又免不了扼腕叹息。
“早知道应该学董将军,拼了这条老命也得加入兰陵侯的部队!”
沐定国听到众将的言论,丝毫不以为意,道:“有的是机会!”
众将只是苦笑。
机会当然有,但这是机会多与少的问题。
沐凌霄则是自叹不如。
他当时与梁萧切磋,并没有放水,而是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