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窗外面的雪,耳中是手机里断续传出的细微笑声,还有小孩子们说话的声音,石玉不由想起当年。
仿佛在窗外堆雪人的那个小孩子是他自已,还有梁桥,还有他姐姐。
那时的他们都还小,也就刚上小学吧,还爱玩呢,只是下一场雪就能欢天喜地。
也不懂得什么叫喜欢,单纯得愿意和你玩就是最大的喜欢。
一转眼,都长大了,各奔东西,阴阳两隔。
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他竟然还记得,清晰如昨。
唐辛看着他出神的样子,用手指头轻轻刮他的脸,忽然裹着被子用力扑过去,撞在他身上。
“石玉,你能不能,给我也堆一个雪人?”
他接住她,搂好了,拨开散落在颊边的乱发,一张脸红扑扑的,眼睛晶亮。
心下当时就想,哄她和哄他们俩的孩子其实没什么两样,区别是她比那两个小的更磨人。因为是女孩子吧,儿子要是这样可真不行,闺女可以。
她不说话,盯着他用眼睛催促,他忍着笑问:“现在?”
这么一问倒显得她的要求不那么合适,想说对又有些不好意思,眼睛一闭,枕到肩上,喃喃地说:“算了。”
他却问她:“给你堆个雪人,算是追你么?”
她仍闭着眼,说起话来却带了些小小的得意,“当然。”
“得。”他把她放回床上,双手撑她两侧,在脸颊用力亲了下,低声说道:“等着。”
翻身下床,套上她之前罩在身上的那件大衣就出去了。
唐辛也跟着下了床,抖起袍褂罩在身上,到窗边去看。
院子里黑漆漆的,看不见人影。
石玉竟然顺着窗户根走到了她对面,从窗台上拢了两把雪攥成一大一小两个雪球,一路掂在手上回到了屋里。
寻了个干净的烟灰缸放在里面,摆放在窗台上面,拿了支烟点燃,抽了两口插在雪人的脑袋上。
唐辛捂着嘴乐,用一双笑眼斜他,嘀咕着怨念:“骗子,小就算了,还没有眼睛。”
他也笑,斜靠在窗边又点了支烟,抽了一口才说:“你不是喜欢小的么,特意做个小的给你,免得说老。”
“呸。”
狡辩。
她转身欲走,被他拉着靠到身前,一条手臂圈着她,另一只手抬了抬指间的烟。
唐辛瞅过去,张开嘴,他把烟送到她唇边,才刚要去含住,被他用嘴堵住。
她佯怒瞪他,却见眼睫处,这人满眼的笑,笑得她头晕眼花。
只一夜,那道眼尾的细纹倒像是深了些。
这时候,特别特别轻一声:“眼睛,在这儿呢。”
……
醒时已是午后,阳光自窗帘缝隙晒进来,小雪人化成水,溢出烟灰缸流在窗台上面,已经干了,留了几道浅浅的痕迹。
没看见插在雪人脑袋上那半支烟,也没有石玉抽过的那一支,应该是被他收拾过了。
唐辛睡得头疼,躺了好半天都起不来,脑袋刚一离开枕头就晕。
枕回去思绪乱飞,想到十来岁时还未离家,偶尔陪她爸爸喝一回黄酒,也是这样后劲猛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