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玉一走,唐辛可真是太开心了,哪怕腰酸背疼腿抽筋,把门一锁,咚咚跑上楼。
石砚正在床上打滚,石墨握着个奶瓶使劲摇晃,都快看出残影来了。
突然甩出去,啪一声摔在地上。
碎了一地,奶粉是奶粉,水是水,溅的唐辛鞋尖上都是。
两人皆是愣住,石砚看得咯咯直乐,要往床
唐辛立刻出声,让大的站好了别动,快步走过去拦住已经翻到床沿那个小的。
分别弄到大床正中间,唐辛也往床上一坐,这才松了口气。
石墨指着她的脚叫妈妈,唐辛一看,被玻璃碴划了个口子,血都流到床上了。
注定是要失血的日子。
先把明显被吓到又担心的哥哥安抚好,又忍着疼冲了奶粉塞在嗷嗷待哺的弟弟手里,让石墨看好了石砚谁也别下地,这才收拾了满地的玻璃碎和难以混合的冰水和奶粉。
一边忍着疼把脚上的伤口冲洗干净一边想,石墨还是小,不知道奶粉是要用温水冲的,居然学着大人的样子握着瓶子,以为能给捂热了。
无奈,又有点好笑。
再一想,可不就是小嘛,这种事怎么能让一个四岁的小孩子做,他很乖又懂事不代表就能像个大人一样。
创口是一个小小的三角形,有点深,血流不止,唐辛坐在能看见大床的浴室门口,一只手用浴巾摁住伤口,一只手拨电话给阿姨。
昨天才刚回来,想着今天再联系,这一联系才知道阿姨的脚崴了,走路都困难,根本来不了。
真是开心不过半分钟,挫败感油然而生。
昨天夜里那股力不从心的窒息感瞬间又冒出来。
再找个合心意的阿姨明显不赶趟,干脆给石玉打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先声夺人:“孩子是两个人的,对不对?”
对面回得简单,隐约带着笑,就一个字:“对。”
她也想像他那样说得头头是道,一句又一句让他无从拒绝,可是眼看着床上一躺一坐的小哥俩,还有湿了大片的地毯,心神怎么也定不下来,再看自己那只脚,已经摁了好半天,一松开血就往外汨汨地冒,疼得钻心。
哪儿有那么多的大道理和应不应该,唐辛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地说:“所以,让你家的阿姨过来吧,她们带得顺手。”
说完就挂了,挂了才想起来应该亲耳听见他说好,万一没同意她也不能傻等着,总要去找个人来。
想着再问一声,电话打过来了,倒是简洁,就两个字:“可以。”
然后就挂断了。
唐辛愣了好一会,什么呀,就这么两个字发信息不行么?
还是说,就为了先挂掉她的电话?
真是幼稚!
来得倒是挺快,天还没黑门铃就响了。
唐辛慢吞吞过去开门,看清外面只站着石玉一个人,忍着没把门关回去,问:“阿姨呢?”
石玉站在门外,双手插在风衣口袋,理所当然地说:“明天一早儿到。”
“哦……”唐辛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也不想发脾气,这大半天已经磨得她什么脾气都没了,只想休息,门关了一半,说:“谢谢。”
石玉撑住门,问:“吃了么?”
唐辛一愣,人就推着门抬步向前,一边往里走一边推她,另一只手将门关在身后。
带他们出去吃饭的话还没说出口,先发现了不对劲,问她:“脚怎么了?”
昨天夜里还信誓旦旦说我不瘸的人,看起来就像个瘸子,走得慢,一脚高一脚低。
唐辛说没事,想要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却在他探究的眼神里垂眼看着他的鞋尖。
他在外面人模狗样,风衣西裤悠然自得,皮鞋锃亮走路带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