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惠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她变成了她的儿子冯清。
那是一个普通的早晨,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一个暴躁的女声吼了一顿,“几点了还不起来,不想上学就别上了。”
她恍恍惚惚地意识到,那是年轻时候的她自己。
冯清平时都是自己做早饭,但今天她起晚了,只能饿着肚子去学校了。
学校里是更恶劣的情况,同学们的孤立与嘲笑冯清仿佛已经习惯了,这具身体全部照单全收,没有一丝反抗的意思。
直到有一个同学说,“你和你妈都是别人不要的赔钱货。”
汹涌的怒意猛的冲上她的胸口,她控制不住地还手了。冯惠又像是自己在经历,又像是在旁观冯清的心。
她不禁感到一丝茫然,无论周围人怎么骂他,他的内心都没有波澜,但骂到妈妈时就会怒火冲天。
打架的两个人很快被拉开了,班主任很生气。问为什么打架,两个人都不说话。班主任气得火冒三丈,叫了家长。
对方的家长护短得很,根本不问打架的原因,上来就要她给自己儿子道歉。
凭什么?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
听到老师说,冯清的妈妈马上就到。冯清心里立刻翻涌起巨大的恐惧,夹杂着一丝丝微弱的期望,很快也被恐惧吞没。
冯惠更迷惑了,她不懂儿子为什么是这样的心态,事实上这件事她早忘得一干二净,根本不记得当天自己做了什么。她不觉得自己有做错过什么,儿子怎么会怕成这样?
很快她就知道她做了什么。年轻的冯惠赶来学校,也不去了解情况,直接一脚把她踢飞了出去。她躺在地板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自己当时是这么做的?
这还没完,冯惠又走过来,把她拎起来狠狠扇了一个耳光。她捂着火辣辣的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年轻时的自己。
冯惠拎着冯清的衣领子,面无表情地说,“我把你送到学校来学习,你给我惹事。再有下次老师把我叫过来,我就把你从楼上扔下去。”
从那以后,她被欺负的更严重了。因为她再也不敢还手了,一旦还手,老师把家长叫来,她还会再挨冯惠一顿毒打。
冯惠什么都想起来了,她想起来,从那以后,儿子变得更加沉默寡言,身上的伤口也更多了。但自己当时完全没当回事,更没想过问题会出在自己身上。
冯惠陷入巨大的荒诞中,然后她从梦中惊醒了。
她发现那不是一个普通的梦,她不知怎么的突然接收到了冯清的全部记忆。
她看到,第一天上幼儿园放学回家的冯清,那时候的冯清还是个可爱的小肉团子。
冯清絮絮叨叨说着幼儿园一天的见闻。
冯惠:“闭嘴。你的话怎么这么多,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冯清再也没有在家里说过学校的事情。
她看到,冯清带着伤回家,自己怒不可遏地骂他天天给自己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