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可以运用济宁卫的兵,卫指挥使大人都无权调动,必须有兵部的官文。
卫指挥使能用之兵,大概也就一营左右,还不能成建制地调动,而且需要极其繁复的手续。
一营兵才五百多人,去剿灭成千上万的土匪,谁能有必胜的把握?
若不胜,自己的官帽就玩掉了。
就算能胜,这场仗需要打多长时间?很可能旷日持久,那么,军费从何而来?
所以,土匪成了地方军政体系的一个脓包,大家都知道它就在那里,但谁都不愿意捅破。
捅破了,很多人都要因此丢掉官帽甚至丢掉脑袋。
不捅破,它又一直在扩大,总有一天自己会破。
所有官员都清楚,只愿自己运气好,在这个脓包自己破掉之前,能够安全离开。
山东,天启年爆发了闻香教暴动,给明朝政府造成了相当大的打击,但是明朝政府很快就把暴动,残忍的镇压下去了。
然后在山东各地陆陆续续建立的民团,保乡保土。
峄县在山东南面,靠近江苏,并没有波及暴动,也就没有组织民团,现在,组织民团,最大的难题在军费。
过来大凤酒楼时,李兰海李把总,早就想好了停顿了一下说:
“三爷,办民团,难题在军费,这个事嘛!说难办,那确实难办。朝廷不肯拨钱,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哦,说来听听!“李胖子看到朱豪放下茶杯心抬起头来看他,里面暗自松了口气。
李兰海继续道:”在韩庄,你我都是穷人,拿着那么点朝廷给的薪水,吃了没喝的,喝了没穿的。
不过,要说好办呢?那也不是太难。”
朱豪抬头微笑着说:“李冬……,李千户你有什么好主意?”
朱豪差点说漏嘴,说成李冬瓜。
李兰海一听,楞头青喊自己官职了,就晓得对路了,哪个说楞头青不懂时事,我回去非啜了一口!
李兰海低声轻语:“三爷,县令要剿匪,只要剿匪,就一定会派捐。我算了一下在台儿庄与韩庄的做买卖的商人,最起码有几百一千户。
剿灭一个土匪,恐怕没有十两银子义捐,我估计是拿不下来。韩庄附近铜山岛有五百个土匪。那也就是说,砍了头,就是一笔五千两的生意啊!”
这下朱豪明白了,把运河上的商人当猪宰呀!
中国历来重农轻商,把商人排在社会的末流,养肥了猪在宰不吃啊!
朱豪这才恍然大悟,峄县的县太爷跟李兰海之流打的收缴款捐发国难财。
问题是,通常是摊捐到户或者摊捐到人,对于商人富人来说,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说不定有什么关系,还被官员给免捐了。
这样,苦的是穷人,穷人承受了各类苛捐杂税,日子过不下去了,只有一个办法,逃捐。
怎么逃?
自然是上山当土匪,下水当水匪。结果是土匪越搞越多,无限扩大啊!
很明显的是招臭棋呀!难道县太爷快离任了?朱豪不由自主的这么想。捞一把是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