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寂然收了飞剑,踏着一地的纸片与落叶,转身往回走。
他背影有一点点孤独,但又带着说不出的洒脱与决绝。
身后余下一干教士,与一只看热闹的野狗,以及一具尸体,和一位陷入昏迷的家伙。
不过看热闹的野狗很快就打着哈欠溜走了,而那具尸体,也在李寂然走远后,突然化做一股烟雾,消弭在空气中,只在街面留下空荡荡的一套黑色长袍……
至于陷入昏迷的那位家伙,此时也悠悠醒转。他举目搜寻,没有看到中年教士与李寂然,便疑惑地询问同伴:“谁赢了?是胡牧师还是那位异教徒?”
无人搭理他,年老的教士沧桑地叹口气,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孩子,你听好了,没有什么胡牧师,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
“今晚发生的事情,你最好也彻底忘记掉,仁慈的上帝会保佑我们,阿门!”
年老的教士说完这番话,带头离开这是非之地,其余教士低着头,纷纷跟随他身后。
午夜的长街,再一次恢复宁静。
……
李寂然的心,也像这长街一样宁静。
慢慢走回到酒馆门口,他还表情闲暇地坐到年轻僧人的旁边,陪他一起眺望头顶的星空。
“你杀了人。”年轻僧人微微耸动鼻翼。
“算不上吧。”李寂然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折叠出一个精致的纸杯。他抬手用这纸杯朝夜空中一舀,变魔术般舀出一杯酒。
“最多叫坏了人家好事。”李寂然怠懒地说道。
“这话何解?”年轻僧人露出好奇的神色。
“原来你也会好奇?”李寂然偏首看着年轻僧人笑道,“我以为成魔成佛的人都心如止水。”
“我适才遇见了一个卧底。”李寂然悠然后仰,躺到梅树下,将一只手枕着头,一只脚斜架另一只大腿,轻抿一口纸杯里的酒,向年轻僧人讲述。
“我挑破他的身份,他恼羞成怒要教训我,我轻轻戳了他一下,他借势兵解遁去……”
“所以算不上杀人。”李寂然摇头自嘲。
“更像是一个游戏。”
“你们这些修道的人啊……”年轻僧人阖上眼睛,懒得再理李寂然。
他墨黑的身体,隐约有点点的星光在深处闪烁,明灭之间,和李寂然纸杯内的星光遥相呼应……
……
李寂然苏醒时,他身上一夜的露水已经被太阳都晒干了。
掸着灰尘,他从梅树下爬起身。
对面系在出租屋窗户上的一枚小铃铛还在不停摇晃,清脆的铃音似乎压制住了马路上汽车来往的噪音,穿透力极强地响在周围行人的耳畔。
好在这铃声十分悦耳,一点都不难听。
李寂然自是也听到了这铃声,穿过马路,回到出租屋。他第一时间摘下铃铛,同时解下系在铃铛上的一根发丝。
将这根发丝小心收好,李寂然拎起旧藤箱,又重新出门。
这次他的目的地,还是昨夜的学校。
到了后,也没再用隐身术,李寂然就那样从学校的大门走了进去。
当然,他走得很快,快得就像一阵风。
风一般的李寂然围着学校内部转了一圈,最终停在一条走廊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