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树长在院外,凭什么说是你家的树?”,三兄一向吃软不怕硬,说着便从那最高的树杈上拽了几颗荔枝,许是没掌握好力度,连带着树杈一并拽了下来。
“我不卖,你下来!”,那少女放下了手中的木盆,三两下便蹿到了程明宸身边,农家孩子力气都大,竟生生将程明宸从树上扯了下来。
程明宸羞愧的红了脸,竟当着妹妹的面被一个矮自己许多的女孩从树上扯了下来,气愤的指着那少女说不出话来。
程梓虚虚拉着程明宸的袖子,俩人目瞪口呆看那少女捡了地上的树枝,端着木盆,推开一旁的院门走了进去。
“没想到张家二弟弟竟有如此强悍的姐姐”,程明宸唏嘘不已,目光瞟向程梓手里提着的篮子,大概怕这软萌萌的小奶狗进了这家要遭不测。
俩人不好再进去,便提了那窝小狗往回走,张家家境贫寒,这三只小狗怕是不好养,到底还是母亲考虑周到,寒门出贵子,他只有好好读书才能有一番作为。便让兄长将这余下的三只小狗送回主人家里,倒是程明宸一脸丢了银子一般不甚愿意。
“养这小狗需要不少粮食,你送给别人,别人不好不要,可实在算是个不小的开支。”
“那老板告诉我,这狗十分聪明,看家护院得力的很,不若这样,我去书院寻那二弟弟,让他也挑上一只,其余的我便还回去,他若都看不上,我也绝计不勉强。”
晚间程明宸回来,先去寻了程梓。
“妹妹,那张家二弟弟果然十分欢喜,挑了一只毛色纯黑的,我还给了他二两银子,嘱托他将那只小狗养的健壮一些”,诚然十分欢喜这件事应是三兄臆测出来的,平日总板着一张小脸的冷峻男孩,那里能对一只土狗表现的欢喜呢?
“他收了那银子吗?”,二两银子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程梓怕他以为程明宸侮辱他。
“收了,说是权当借我的,日后一定归还,还写了字据呢,不过他的字真真还不如我写的好”,他不过跟着夫子才学了几日,便已经能写字据了,想是之前也曾偷偷学过,既是个好学的,也不枉母亲一番苦心。
“兄长年长人家许多,若再无长进,回去之后祖父怕是要一日三回的教训你”,祖父身为百官之首,姑母又是宫中四妃之一的德夫人,未免程氏一族树大招风,族中子弟骄奢淫逸犯下大错,引来祸端,祖父平日教导是以德行为主,学业上并不苛求,偏生三兄闲不住,油嘴滑舌什么都不学,祖父便拘着他练字修身养性。
“对了,妹妹,我刚来的时候看见才叔了”
程家一共三房,大伯父早亡,大伯母吃斋念佛不问世事,就连大兄都是养在祖母房里。二伯父任中尉,掌管京城治安、监管消防,但二伯母为人小气吝啬,日日拈酸吃醋,并未主张中馈。父亲在京中并无任职,日日论诗作画,好不逍遥自在,母亲是家中小儿媳,也不甚精打细算。但祖母年事已高,打理三房事宜有些吃力,于是三房各有一管事,才叔便是随园的管事,如今寻来这里,怕是六兄又在家中闯了祸。
父亲前段时间去往蜀中访友,如今并不在庄园,怕是三兄让才叔过来搬救兵的想法要落空了。
“父亲行踪不定,明轩这次是求助无门喽”,也难怪三兄会幸灾乐祸,程明轩虽然是弟弟,可却比程明宸强壮许多,又总爱用拳头说话,看谁不顺眼上去便是一顿胖揍,几个兄长都被揍过,是府里名副其实的小霸王。
只此回祸闯的大了些,与人当街打架竟还输了,不仅输了还输的彻底,被人打断了一条胳臂,十分狼狈,祖父气的七窍生烟,要将他送去凤凌山习武。他倒是兴奋的很,只是祖母不忍孙儿如此年幼便离家,还要去那山中清寒之地无人照料,一急之下便病倒了。
只是此地距离长安城路途遥远,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需得数日,赵氏心疼小女儿刚恢复一些的身子,便自己动身先回去,并留信给郎君,嘱他访友回来再带着一双儿女上路。
程明宸心思一转,如今祖父正在盛怒之中,以免回去殃及池鱼,便主动请缨,父亲若是三日内不回,便带着妹妹前往会稽郡外祖家,且此次避暑之行本也有探亲之意,可一路游山玩水,还未曾拜见外祖父母。
一段话说的是情真意切,实是大表兄游历极广,谈吐幽默风趣,程明宸自觉这世上再无如此意气相投,让他心生仰慕之人了。
赵氏确实不放心两个孩子留在庄中无人管束,走前便一并给娘家去了信,并将庄中事物事无巨细一一交代给了平日最为精明利落的李管事。
父亲访友往往随性而为,若日兴致来了,于山中住上两三日也是常有的。俩人在这庄园中如今已经等了三日,一大早,程明宸就兴奋的吩咐小厮搬运行李,程梓便趁着此时坐在廊下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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