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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21欲擒故纵不得见(1 / 2)

三日后,晨光泄得晚,足足到了辰时,旭日方才露了头。

商贩仰头瞧着这天,只觉不是个好日子,只想快快销了手头的货,早早回家。

衙役打了个哈欠,握着佩刀,将府门打开,还未揉亮了眼睛,便瞧见一蓬头垢面的妇人,蹒跚上阶,执槌击鼓。

衙役醒了些,问话到了嘴边,尚未脱口。

妇人便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击鼓三声后,转身一跪,哭得声嘶力竭,高声喊道:“民妇冯田氏,要告那刑部恶吏,侍郎江浩烽!”

头顶乌云忽的散尽,晨光一泄千里,擦过屋檐,刺得衙役眼睛酸疼,过了半晌,回过味来,听明白了这妇人要告的是谁,衙役顿时身上一抖,只觉大事不妙。

他呐呐应了,让那妇人就地等着,转身奔入府衙,面色铁青。

此事不消片刻,便传遍了京城大街小巷,府衙门口人头涌攒,热闹非凡。

郭口村寡妇冯田氏,衙门口击鼓鸣冤,状告刑部侍郎江浩烽。

称其使人抢回无名氏窃之、留她屋前的五十两黄金,不仅如此,还打砸她家舍,更将她唯一的儿子打成重伤,就此卧床不起,不日前没熬过去,人就这么没了。

冯田氏丧子痛绝,府衙内以头撞地,哭声震天,恳求官爷替她做主。

围观百姓们摇头唏嘘,都道那寡妇冯田氏可怜至极,也愚昧至极。

村野妇人不懂朝中事,还以为府衙真会拿罪刑部侍郎,更何况这妇人一无状纸,二无证据,全凭一张嘴空说,怕是最后会被打出去。

却不想堂上的官老爷皱眉未语时,一众兵马行到了府衙门前,百姓瑟瑟让道。

官员下马,带人入内,拿出一纸公文,称是大理寺有一案,需找冯田氏问话,他们奉命拿人回去审问,请府尹大人通融。

堂上官老爷二话没说,便笑脸让对方带人走了。

冯田氏被带走时,形容憔悴,目中悲痛犹在,不知此下是什么情况,只一心想替儿讨回公道,连连回头挣扎,想再求堂上官爷做主。

那来拿人的年轻大理寺正,扶住冯田氏,小声劝说了几句,冯田氏目中微怔,后竟渐渐安静了下来,乖乖跟着大理寺的人走了。

热闹看到一半,无声而止,百姓们意犹未尽,却也无法,只得兴致缺缺的回了。

谁想第二日正午时分,有人瞧见刑部侍郎江府门前,停了一小队兵马,江侍郎脸色难看的随着几人走出来,被请上了马车,瞧人马行驶方向,当是大理寺无疑。

一时间京城喧嚣再起,看的出些门道的人都说,朝中恐是要变天了。

果不其然,两日后,卯时早朝,大理寺卿当朝启禀一桩贪污大案,声称此案令人惊骇,牵扯刑部上下大小官员尽三十余人,而刑部侍郎甚至还扯上了人命官司。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刑部侍郎江浩烽冷汗涔涔,双腿一软,险些跪落地上。

刑部尚书煞白了脸,长须颤抖,指那大理寺卿,问证据何在。

左相秦遇亦是脸色凝重,下颌紧绷,眸色异样地看了眼那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不慌不忙,呈上证据文书,童滂紧着脸,下阶将文书拿上玉阶,呈给陛下。

相比满殿惊变色,龙案前的皇帝却是一贯散漫,慢条斯理地翻阅完后,甚至还轻声笑了笑。

那张貌美绝伦的脸,一展颜,又是叫人心中怔忪,美是极美,却压不住皇帝眸中冷色,叫人着实心惊彷徨。

皇帝声色低柔清朗,一连点了数名重臣姓名,其中便包括了大理寺卿,却又没有刑部尚书。

人一点完,文书从玉阶上飞下,掷在地上的声音极小,却惊得满殿朝臣垂首勾背,不敢抬头。

“查!给朕彻查!”皇帝寒眸锐利,音量不高却威压甚重,“刑部掌举国刑罚政令,如今竟受贿成性,枉顾国法!法之不存,何存国体?!”

帝王一令既出,群臣匍匐,天威之下,众人大气都不敢喘。

随之一连数月,大理寺、御史台披星戴月,忙得不可开交,折子一道道往昭仁殿送,皇帝亦是时常一批起折子来,便是通宵达旦。

数名刑部要员皆被证实罪名,随后革职查办,抄家流放。

这一桩大案查下来,历时数月之久,直至年关都还未见消停。

百姓们隔几天就能看场热闹,不是这家门匾砸落,便是那家乌纱不保,人人都道他们皇帝陛下虽然平时无赖了点,但关键时候却也爱民如子,足够果决杀伐。

明君如此,有点厚脸皮的小缺点,似乎也不算什么。

除夕这晚,百姓欢腾,家家喜笑颜开,可为官的府邸却是寂静的多,时局紧张,都怕一不小心惹祸上身,是以能低调都尽量低调,各个都做出副两袖清风的清廉模样。

摄政王苏府又接到了许多平民百姓送来的瓜果菜肴,年年如此,百姓都还记得当年摄政王还政于帝,肃清朝堂的丰功伟绩,更记得苏太傅不恋高位,急流勇退的高洁。

将近晚膳的时候,往年日头一落便该朗笑而来的人,始终不见出现。

倒是童寿在入夜前,奉命前来苏府赐菜,一张胖脸笑得极其喜庆,说了不少好话,可苏青素却神色清冷,不发一言。

等童寿僵着笑脸又回了,苏青素还望着大堂外,望了许久,听苏棠妆再三唤他了,才回神,沉默地启筷用膳。

晚膳用后,他坐在乌木镶大理石的高椅上,支着脑袋,手边的小桌上摆着杯快放凉的暖茶,执墨持砚都被他遣走了。

他一个人半阖着眼,虚虚地望着堂外桂宫高悬的夜色,竟是一点也没觉得是过年,只觉得整个人都空空的,心里生闷,很不舒服。

数月来,他知道她忙着处理刑部那件大案,没空出宫,可偶有几次,他忍不住夜里寻去昭仁殿,却都被伎首拦下,说辞一致——她忙。

苏青素不会无理取闹,却也不可能这样轻易被糊弄过去,一次两次便也罢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次次如此,他怎可能还未察觉?

她根本不是忙,而是故意避之不见。

可为何不见他?

他也不知。

有那么一两次,他甚至想直接将伎首劈晕了,翻入昭仁殿,问她个清楚,可念头一起又不敢,怕搅了她的事,又怕她给的答案绝非他想听的。